1

屋子里散发着昏暗的黄光，不亮，使得整个房间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。

郭瑶沉默着，靠着桌子背对着霍曜。

霍曜站在她的身后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其实他的心里对郭瑶的做法有很多疑惑，但是他不敢问，也不愿意去问。他不想去质疑郭瑶，他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她，是因为她也是天使？也许吧，但是只有霍曜自己清楚，那是喜欢，默默喜欢；是女神，童年女神。

许久，郭瑶才转过身来，对于霍曜的不语微微一笑，坐回到椅子上对他说：“坐下吧，不要这么紧绷，我知道你也许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，你问吧，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。”

霍曜坐到郭瑶的对面，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不用，大人怎么做自然有大人的计划，我相信大人。”他的语气坚定且真诚。

郭瑶看了一眼霍曜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，然后苦笑道：“我没有计划。”

霍曜抬头，盯着郭瑶。时间不长，那一张美丽的脸庞，让他很快又移开了目光，看向郭瑶手里那个可爱、充满了女孩子气息的马克杯。霍曜笑了，感觉这个杯子和她往日里冷若冰霜的样子有非常大的反差。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笑起来不好看也不太好，他连忙轻咳两声，张了嘴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郭瑶发现了霍曜的异样，于是晃了晃杯子笑道：“这是子乖送给我的，有些太少女了，不适合我。”

不，很适合你，你就是少女。这话霍曜想说，可也只敢在心里说。反正他已经在心里隐藏了太多的话，也不差这一句。

“霍曜，”郭瑶突然说道，霍曜抬起了头。“你以前是欧阳铮的手下，现在是我的手下，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手下，我想把你当成朋友。”

“只要大人想，我就是大人的朋友。”霍曜按捺住内心的激动，故作平淡地说。

“嗯，”郭瑶轻轻一笑，“我没有朋友。我和欧阳铮不一样，虽然我们都是天使，都在为天使族的未来所努力，但是欧阳铮没有原则、没有底线，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就可以不择手段。当然，他也没错，毕竟恶魔是我们的宿敌……可是人类不是。人类是无辜的，我们不应该把他们扯进我们和恶魔之间的仇怨，我想钟老和我一样，所以他宁愿冒着风险也要帮助人类制作解药，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允许江克带走钟老的原因。你理解吗？”

霍曜说：“我理解，大人和欧阳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天使，只是方式不一样罢了，可是属下不能理解的是，江克成了恶魔，他为什么会和钟教授认识？为什么是他来救钟教授？难道这是恶魔在背后的指使？”

郭瑶解释道：“如果你了解江克，你就会明白了，不管他是不是恶魔，就算他有一天变成天使，他依然会选择救出钟教授，然后想办法让他研制出解药拯救人类。这是他的本性，他是土生土长的人类。”

“一个人类为什么先前能成为恶魔？这未免也太奇怪了。”

“奇怪吗？不奇怪，无论哪个世界，都有太多我们无法知道的事，就像人类，他们能想到在他们的中间，存在着很多非人的恶魔或者天使吗？”郭瑶站起来，走到窗边，“不用纠结了，我们要做的就是，遵循本心。”

她看着窗外的那一群不请自来的人带着钟北峰离开，忽然眉头一皱，心道怎么没看见江克，他人呢？

“不用猜了，我在这儿。”

有人在房间外面叫，紧接着房门被人给一下踹开，郭瑶猛地回身看向门口，霍曜也满脸阴翳地站了起来。

2

门口的情况大概是在这个样子的：江克伸着腿，背后有两个斜衣歪帽的保安正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外拖。他们越是使劲儿，江克就越是挣扎；江克越是挣扎，他们就越是使劲儿。就这样，三个人在门口你来我往纠缠在一起，看得郭瑶和霍曜目瞪狗呆。

“住手！”郭瑶率先开口，“放开他——你们干什么呢？”

主人都吩咐了，那俩保安就立马松了手，其中一个挺直了腰板说道：“这人想要强闯，我们在阻止他。”

“放……咳……屁！”江克揉着脖子站起来，“我就是从这里面出去的，怎么能叫硬闯呢？我是你们的客人，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？没礼貌，掐死老子了，都变声了。”

郭瑶朝两个保安挥了挥手，示意没事了，让他们下去，然后问江克：“你怎么又回来了？”

江克弯着腰干呕一下，指着天花板说道：“还有点事，我要上去。”

“不行，这里不是给你参观的景点！”还没等郭瑶开口，霍曜就立刻拒绝。

郭瑶对霍曜摇摇头，又问江克：“理由？”

江克把事情一说：“跟我们一起来的伙伴，有个人上去了，现在没回来，人不见了，我需要上去搜查。”

郭瑶起先只是一笑：“学什么不好，学日本鬼子……”而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，突然一惊，“什么，有人上去了？”

“昂。”江克点点头，凑过去小声说，“上面有鬼。”

话音刚落，只见霍曜便已经向楼上冲去。

江克手一伸：“等等我。”

“你不能去。”郭瑶叫道。

江克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搭理，依旧跟着霍曜往前跑。情急之下，郭瑶身形急动，抬腿朝江克踢了过去，试图让他停下来。江克正跑得认真，只觉侧面一阵风袭来，赶紧就地往前一滚，又立即站起来回头看着郭瑶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

说话的功夫，郭瑶便借助着墙壁从江克的头顶一跃而过，堵住了江克的前面，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江克眼睛一凛，质问道：“你想干什么？让我过去！”

郭瑶此时也不再含糊，径直说道：“你不能上去。”

“如果我非要上呢？”

“那你可以试试。”

见到郭瑶回答地这么果断，江克愈发觉得第六层不简单，绝对有猫腻，想那之前自己再乱来，郭瑶都始终没有对自己动过手，如今却与自己针锋相对，第六层一定有鬼！想到这儿，江克再不迟疑，右手握拳砸向郭瑶。

郭瑶虽然瘦弱，但极为灵活，闪身刚躲避了这一拳，江克的第二次攻击又紧随其后。他那条机械手臂一抖，抓向郭瑶。后者如灵巧的猫一般，再度闪开。江克眼睛一眯，心道平时这郭瑶不显山不露水的跟个普通美少妇没什么区别，想不到原来她的身手竟如此灵活。当下又变换了招式，不想伤到郭瑶，只要过去就好。

郭瑶也没有丝毫还击的意思，只靠着闪避来躲开江克的攻击，并且能提前预判攻势，然后躲避之后步步都堵在江克的行进路线上，实在是可怕。江克越打越觉得惊愕，打又打不过，过又过不去，每一步都被郭瑶掐得死死的，于是随着时间一长，江克渐渐没了气儿，索性俩胳膊一摊，叫道：“哎呦，你到底要干什么嘛，我没这闲工夫和你玩游戏。”

打不过就厚着脸皮耍赖皮，这是江克对付女人的终极武器，屡试不爽。

“我有闲工夫陪你玩，总之你不能上去。”郭瑶显然不吃江克这一套，至少当前不吃这一套。

“那你告诉我上面有什么？”

“有秘密。”

“秘密？”江克眼珠一转，“如果是维密，请务必让我上去；如果只是你们天使的那些小破秘密，我没兴趣，但你得上去找一下我的那个伙伴，他叫邵丰。”

“他不会在上面的。就算在，到现在都没出来，想必也不会再出来了。”郭瑶淡淡地说。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“意思是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，就见霍曜已经走了回来。

江克一波三连追问道：“什么情况？怎么样？我朋友呢？”

霍曜没理他，而是看向了郭瑶，郭瑶也再看着霍曜。

半晌，霍曜伸出手掌。在他的掌心里，有一枚血淋淋的徽章。